第31章银瓶乍破水浆迸(7)_不尽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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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1章银瓶乍破水浆迸(7)

  元尚书清晰的看到,权南山眼里的光一下就散了。虽然权南山被扣上了叛贼的罪名,手脚被上了铁镣铐,关在了发霉暗湿的地牢里,可他身为将帅的凛然神气依旧震慑人心。而就在此刻,元尚书方看到他一瞬间泄去了所有的神气,灰败了下去。

  元尚书继续道:“权家的造反之名已被坐实,天下也已皆知。所以权帅认为你还能回去向陛下喊冤,让他承认是自己犯了如此重大的错误,冤枉了刚刚立下赫赫战功的功臣,然后接受被天下人骂为昏君的污名吗?以权帅你对陛下的了解,你认为这可能吗?”

  元尚书看着此刻已心死意冷的权南山,知道自己的目的已达成,多说已无益,便转身离去,狱卒随即把牢门锁紧。权南山抬头望着那扇牢门,他知道自己是没有机会活着从那里出去了。他想起萧淑妃之死也是饮下了毒酒,只是不知她饮下的毒酒是否就是此刻他面前的那杯。他又想起了权夫人,那个陪伴了他一生的女人,还有他最疼爱的女儿,此刻,他十分的想念她们。

  金戈铁马,戎马半生,他权南山一心为国为民。却没想到会落到被定为叛贼的罪名,真是极大的讽刺。他哈哈大笑起来,笑声在地牢里回荡不绝。狱卒们有的不解,有的叹气,有的在默默落泪……

  权南山是在夜半时分饮下的毒酒,元尚书第二天来看他的时候,他已经死了。望着权南山的尸体,此行的目的已达成的元尚书并没有感到高兴。反而心里十分的沉闷,沉闷得让他似乎就要掉下泪来。他呆呆的站在权南山的尸体前,站了整整一天。

  听闻父亲的死讯,权倾慕万分的震怒。权家军也一片义愤填膺,纷纷拿起武器选择反抗,他们攻入地牢救下了少帅权倾慕。权家军与朝廷常备军,最终大动干戈。可失去了主帅、失去了理智的权家军,军心早已一片混乱,根本不敌作为天朝军事骨干力量的常备军。最终权家军被逼至东南禁谷,权倾慕被击落深谷,生死未卜……

  曾经被誉为大天王朝的护国柱梁的权家,在短短的数日间,便支离破碎,飞崩瓦解。而一座赫赫威名的帅府的没落和一代传奇贤妃的消逝,开始让盛极一时的天朝慢慢走向了衰败……

  权倾尘和阿布从密道逃出后,是京城守备也就是陈碧烟的父亲陈纪救下了他们。因为整个长安城为了抓捕权家的同党及潜逃的权家军,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。在如此严峻的形式下,陈纪之所以冒着被株连的风险也要救下权倾尘和阿布,是因为他深信世代守卫天朝的权家,绝对不会谋逆。

  陈纪将权倾尘和阿布藏在了陈家偏僻的西苑,西苑修有密道通往陈府,所以陈碧烟每天晚上都会从密道过来看望权倾尘和阿布,同时也为他们带来外面的消息。

  从陈碧烟的嘴里,权倾尘知道了父亲的死讯和大哥坠落深谷的消息。她没有哭,也没有闹,只是静静的坐在窗前,托腮望着窗外的天空,一整天都不说话。她没有绝食,也没有折磨自己,每天都按时吃饭按时睡觉。可阿布和陈碧烟都知道,她的心里在隐忍着极大的悲伤。他们不知道怎样才能帮她,只能默默的陪伴在她的身旁。

  黑夜随枯黄的叶一起坠落,铺满西苑小院的香砌。残灯明灭中夜色寂静,珍珠卷帘在幽幽摇晃。权倾尘静坐窗前,窗外天色清淡,月华如练,星河垂地。

  一身穿黑色斗篷的人忽于月光中走来,斗篷的黑色连帽遮住了他的大部分面容。他站在院中,望着窗内的权倾尘,纷纷坠叶从他的肩头上飘落。权倾尘也站了起来,定定的望着他。权倾尘的心里突然害怕起来,她看向堂屋,阿布不知何时出去了。权倾尘正准备提起内力戒备时,只见院中的人伸手摘下了帽子,抬起来的那张绝色脸庞,令世间的万物都黯然失色。

  权倾尘不由得将提起的内力放回丹田,推开门,向他走了过去。望着他,有点不敢相信道:“七殿下?”

  龙韶阳伸手拉住权倾尘:“跟我来。”

  龙韶阳拉着权倾尘出了院门,权倾尘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什么地方,只是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。龙韶阳带着她来到了西面的小河旁,深秋时分,大多数的植被已经枯黄。可河边的那一片水草,却一年四季碧绿如茵。河边的那行霜树上,挂着一盏盏的小灯笼。每盏灯笼下都系着一串小风铃,在夜风中发出清脆的声响,合着小河潺潺的流水声,让人心静神宁。灯火映照下,山远水遥。

  权倾尘望着眼前怡人的景色,心中数日所积的沉闷才得以些许消解,她回过来望着龙韶阳道:“是漠然告诉殿下,我在这里吗?”

  龙韶阳不敢看她,毕竟将她害得家破人亡的那个人,是他的父亲。他的目光随涌起的草浪远去:“我原以为面对这一切,你会无法承受。可他们对我说,你冷静如常,没有奔溃,没有哭闹,我不相信。可现在看来,他们说的没错,倾尘,你生病了。”

  权倾尘笑道:“殿下,你多虑了。我好得很,每天都按时吃饭,按时睡觉,哪有什么病。”

  龙韶阳回过身来看着她:“有。”说着指着自己的胸口:“你的病在这里。你按时吃饭,可却食如嚼蜡;你按时睡觉,可却整夜未眠。”

  权倾尘怒道:“我没有,殿下你多想了。我要回去了,我想以后,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。”

  龙韶阳一把将她抓住道:“权倾尘,你把所有的情绪压制在心里,这样只会更痛苦。”

  权倾尘一把将他甩开:“我说过了,我没有。殿下来此是什么意思?您的父皇害得我们权家家破人亡,所以殿下是想来看看我有没有痛哭流涕,有没有一蹶不振,好称了你们龙氏皇族的心吗?”

  龙韶阳淡淡道:“你明知道,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
  权倾尘道:“那殿下是什么意思,殿下为何要让我哭?要让我闹?”

  龙韶阳大吼道:“因为你明明很难过,明明很痛苦,可你为什么要将所有的难过跟痛苦都强忍在心里?权倾尘,你可知道有些东西压制得久了,心是会生病的。”

  权倾尘苦笑道:“殿下曾经对我说过,您不需要我管你。那我现在也想对殿下说,我不需要您管我。”

  权倾尘知道现在所有人都在极力的撇清和权家的关系,她不想龙韶阳因为自己被波及。权倾尘转过了身,想要回西苑去。龙韶阳在她转身时开口道:“可你曾经也说过,你不需要我需要。那我现在也想说,”龙韶阳走到了权倾尘的面前,一袭黑衣威严神秘,宛如夜之神祇:“本爷不需要你需要。”

  权倾尘被他突如其来的狂妄霸气所震慑,连脚步也忘了抬。龙韶阳伸出手将她抱住,权倾尘正要将他推开,只听他柔声道:“如果你害怕因为自己的难过,而让身边在乎的人担心。那你就把所有不好的情绪宣泄给我,我愿意做那个收纳你所有痛苦跟不快的人。哪怕你笑的时候,都可以不用想起我。我只想要在你难过的时候,在你的身边。毕竟在我曾身处最低谷的时候,是你在我的身边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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