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6章柳暗花明又一村(22)_不尽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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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6章柳暗花明又一村(22)

  龙韶阳的身体虽然因“一针见血”的毒液损坏得厉害,但他绝对不会让皇帝和贤王因此而得逞。就算是死撑,他也会撑着上场。

  此次秋围,皇帝以及其他皇子王爷都没有带任何妃嫔,唯有龙韶阳却破天荒的带上了一位侧妃,还特意指派权倾尘去保护她。

  那位侧妃很神秘,一直端坐于舆轿之中,除了她的贴身侍女之外,没有人见过她的面目。但众人皆猜测,此女定有羞花闭月之容,不然太子怎么会只单单带她随扈出行。

  权倾尘骑在马上,不紧不慢的跟在她的舆轿之旁。说实话,她也很好奇里面的这位女子是何许人也。

  秋风拂过,吹起了舆窗帷幔,淡薄的沉水香味幽幽飘来,权倾尘猛然想起了一个人。不由得向舆窗内看去,只见淡粉色的圆珠耳坠在骡车的颠簸中遥遥晃动,却无法窥见那人的真容。

  皇帝每年的秋围都在南山,这次也不例外。

  福如东海长流水,寿比南山不老松。素有“仙都”、“洞天之冠”以及“天下第一福地”等美誉的终南山,到了秋天那更是千峰碧屏,万林叠翠,深谷清幽。

  天子的御驾行至傍晚时分,在山峰脚下的翠谷里扎营。众人一阵忙碌,扎起了一座座的营帐,连绵数里。值守的卫兵举着松明火炬,在各营帐之间来回巡逻。这次天子出行,由金吾卫、御林军和禁军三军护驾,军纪谨肃,森严壁垒。让一只外来的苍蝇,都飞不进来。

  权倾尘在营帐内换了衣服后,走了出来,抬头一看,见那红透半边天的晚霞竟还未散去。又一直听闻南山风景为天下一绝,便想着到河边去看看。

  权倾尘还未走到河边时,就远远的看见两个人影立在暮色里。虽然看得不太清,但权倾尘还是认出来其中的一个是漠然,另一个是一名女子。那女子见权倾尘过来了,便转身就走。漠然伸手将她拉住,她将漠然的手甩开,从权倾尘的身旁跑过。

  权倾尘忙回头叫她:“碧烟?”那女子听到她的叫唤,停了一下,随即又快步离去。权倾尘虽未来得及看清她的面容,那她刚才所停的那一下,就已让她确定了她的身份。

  权倾尘走过去问漠然:“漠然,这是怎么回事?你不是说碧烟疯了吗?那她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?”

  漠然的眼眶有些红红的,他转过头去望着那笼着一层淡白月色的河面:“她现在是陈宝林……”

  权倾尘惊道:“陈宝林?”难道刚才太子的那位神秘侧妃,就是陈碧烟。虽然闻到沉水香味,权倾尘就曾猜测过她。但权倾尘知道陈碧烟对漠然一往情深,甚至她的疯病是装出来的,就是为了不用被父亲逼做太子的侧妃。

  漠然道:“没错,她如此做也许是为了报复我。”

  权倾尘不解道:“为什么?”

  漠然道:“在她被她的父亲逼着去参与太子的选妃大典,而我和九公主莫名的被太后指婚时,我们便约定好放下一切,一起远走高飞。可我,却失约了。她在东城门外等了我三天,后来回去后她的手指就被毒蛇咬伤……如果当时我没失约,她也不会……”直到现在,漠然还因为此事而深深自责。

  太后居然将龙韶颜指婚给漠然,权倾尘真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些手握大权的人,就是如此的喜欢随意操控别人的人生。权倾尘又问道:“你既已决定带她走了,那为何又会突然失约呢?”

  “因为当时东宫出了内鬼,殿下被人陷害,性命垂危,我不能在那个时候丢下他……”权倾尘知道漠然和龙韶阳自小一起长大,感情比亲兄弟都还要好。所以漠然是绝对不会因为自己的幸福,而弃最好的兄弟于不顾。

  陈碧烟自从进入东宫以后,就一直将自己锁于屋内。所以这次秋围,漠然便请求龙韶阳将陈碧烟带上。一则想让她出来散散心,二则想跟她说说话。可陈碧烟似乎很恨他,连见都不愿再见到他。

  权倾尘还有一点很不明白,如果陈碧烟是因为漠然爽约而想要报复他,才会嫁给龙韶阳。那龙韶阳明知她是自己的兄弟所心仪之人,又为什么会同意立她为宝林?

  漠然道:“其实是我让殿下同意的。”

  权倾尘惊道:“为何?”

  “因为陈府对碧烟来说,就像是一座地狱。她如果再继续在那里待下去,就不仅仅只是被逼疯那么简单,很有可能会没命……”

  听罢,权倾尘更是惊讶。当年幸而得到陈碧烟的父亲陈纪的帮忙,权倾尘和阿布才得以逃出长安城去。虽然陈纪和权家无亲无故,但他敢于为了心中的正义和信念,冒着被灭族的风险去救权倾尘和阿布。因而对于陈纪,权倾尘除了感激之外还很钦佩。所以权倾尘不敢相信有着一个如此优秀的父亲,陈碧烟所生活的陈府又怎么会宛如地狱。

  漠然看出权倾尘的疑虑,便道:“陈大人是很好,但唯一不好的一点便是他有很多的夫人和子女。那些人个个都奸诈得很,碧烟的母亲就是被她们给害死的。所以碧烟房中的毒蛇和窗前的女鬼,很有可能就是她们所为。她们明面上对碧烟很好,暗地里却是想要将她治死。碧烟纯真良善,又怎么可能是她们的对手。而我又与九公主被指婚,陈大人又绝对不可能让碧烟做妾,而碧烟又每天都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。所以唯一能救她的,只有殿下了。”

  漠然的眼里,闪过了一抹苍凉和无奈。那是对于眼看着心爱的人受苦,却无能为力的凄楚。

  陈碧烟回到营帐后,从袖内伸出了那只一直隐藏着的手,曾经的五指纤纤,变成了现在的三指孤零。她又怎会,还配得上他呢?

  月高夜静中,突然有人吹起箫来。那箫声初时激荡低昂,伴随着平野旷原上的清风和月色回荡,悠长动人。后来忽然转至凄冷哀婉,如泣如诉。让一个原本开心的人都不由得想起了伤心事,愁上眉头。而原本伤心之人则潸然泪下,心中的情结百折千回。

  陈碧烟的侍女锦雀从那箫声的变动之中,分析得出:“这吹箫之人曾经一定是一个满怀壮志后来又失意潦倒之人。”

  陈碧烟望着箫声飘来的方向,一滴泪轰然打落,被她忙用手逝去。

  营帐之外,漠然放下了手中的长萧,望着陈碧烟的营帐。灯火如豆,将帐内之人的身影映在账幕之上,闪耀不定。就像那年他带着她去看的皮影戏一样,小小的影子映在幕布上,十分的不真实。唯一真实的,是对身侧之人的那份隐藏的情感。

  虽是隐藏,互不明说,但却心照不宣,两意相通。

  而刚才的那一曲,就是他想要告诉她,没能带她走,他也过得并不好。有些话,不能明说,只能意会。这一次,他也希望她能明白他的心意,始终如一。

  第二日清晨前,三军统领在围场四面清场,除了保证围场的安全之外,还将深山中的野兽由远及近赶至围场中心。只留下北面供野兽逃逸,以此来校射。

  皇帝自御营乘骑起驾,明黄大纛在明晃晃的日头下迎风招展。千骑万骑拱卫皇帝的御驾,缓缓前行。

  到了围场之后,漠之天为皇帝献上御弓,皇帝拈了羽箭在手里,瞄准了一只窜出的狍子,“嗖”一声弦响,羽箭从野狍的腹部穿破而出,野狍滚落在了地上。秋围便在三军的震呼中展开,锦旗猎猎,铁蹄阵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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